第62节
作者:云一一      更新:2023-04-16 00:08      字数:8456
  “祖母!您怎么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?现如今的帝都,早就不是您心中所想的那个帝都了!您最近是不是根本就没派人打听帝都的最新动向?也根本不知晓苏俊已经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,连带张锦月这位将军夫人也水涨船高,备受一众官家夫人的讨好?”双手紧紧握住林老夫人的手掌,林莲玉强忍着咆哮的冲动,刻意放慢了语气郑重其事的说道,“就连杜芙,也因此成为了朝中争相讨好的对象!”
  “不可能!”断然否决林莲玉的话,林老夫人固执己见的摇摇头,言语中溢满了高高在上的气势,“杜飞羽已经死了,飞羽将军府早就名存实亡。杜芙一个孤女有什么能耐?狗屁都不是!”
  “没错!杜飞羽是死了!但苏俊没死!杜飞羽的其他副将也都没有战死沙场!那群武将莽夫,最讲的就是兄弟义气!在他们眼中,杜飞羽是带领他们出生入死的将领,是他们誓死追随的统帅!苏俊凯旋之后,荣封大将军称号,何等尊贵?可他立刻就迎娶了飞羽将军府的下人之女,这是什么意思?”根本不给林老夫人张嘴辩解的机会,林莲玉深吸一口气,神情尤为凝重。
  “所有人都知晓,苏俊这是在帮衬飞羽将军府!苏俊的心中还惦记着杜飞羽这位已故的统帅将军!他们那群出身卑微的人,早已经将杜芙看成了自家小姐!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,更是杜芙得以嚣张跋扈的资本!所以祖母,您千万得小心,不要轻易中计,更不要让杜芙在您手上讨得半点好!”林莲玉没有说出口的是,千万不要因着一时之气,葬送了整个林家,更连累了她这位三皇子侧妃!此般告诫,林莲玉放在心上,不会说出口,却时刻铭记着。
  “那……那又怎样?不过是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而已。杜芙还真能凭借一个苏俊灭了咱们整个林家?也不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!”林莲玉的话,林老夫人仔细听进了耳里,不过她还是没有将杜芙放在眼里。在她固有的认知中,杜芙是不值一提,更无足轻重的!
  “您……”没想到林老夫人还是没有想通,林莲玉气的几乎抓狂。如此冥顽不灵,早晚会害了林家,更毁了她!不想浪费时间跟林老夫人多言,林莲玉面色变了又变,忽然就指了指林老夫人身边的林莲心,“莲心,我方才的话,你都听懂了吧?记住,稍后回府,你好好跟祖母说道说道。姐姐如今是三皇子侧妃,府上规矩多,不能再继续耽搁,现下得回三皇子府了。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林莲心的话还没说完,就见林莲玉盛气凌人的端着皇家媳妇的高贵架子,不可一世的转身离去了。望着林莲玉一身雍容华贵的背影,站在原地的林莲心动也未动,心下思绪翻腾。
  “莲心,你姐姐她……”再说道说道?还有什么需要说道的?林老夫人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一旁未有出声的林莲心。
  “祖母,姐姐就是提醒您一下,因着苏将军的关系,您以后得多让让杜芙才是。”林莲心如此解释林莲玉的话,其实从根本上说是没错的。然而她拿捏好了分寸,恰好就正中了林老夫人最不喜欢的某一点。也是以,势必会适得其反!
  “什么叫让让杜芙?咱们林家是何等身份?凭什么要我让着一个黄毛丫头?怎么?苏俊当上了将军,杜芙就身份尊贵了?咱们林家也矮她一头,必须趋炎附势的跑上门去巴结讨好杜芙了?想得美!”果不其然,林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嚷完,二话不说就转头走人了。至于跟戚侯府交好的事?她此刻没心情,改明再说!
  “祖母祖母,您先别生气。这事也不是莲心的意思啊!不是姐姐刚刚的吩咐嘛!我估摸着姐姐只是想要提醒祖母,以大局为重,不要因着一时之气贸然得罪杜芙。毕竟苏将军现下是朝中的红人,又与三皇子同朝为官,届时姐姐怕是不好跟三皇子交代……”林莲心的措辞很谨慎,小心翼翼的跟在林老夫人的身后。明面上看似想要让林老夫人息怒,不过话语中的内容则委实令林老夫人更为火大!这,或许便是林莲心第一次以坑害林莲玉来为自己谋算的开始吧……
  ☆、第146章
  “交代?她就只想着跟三皇子交代,怎么就没想想怎么跟我这个祖母交代?一个两个全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!帮着她们攀了高枝就全都得意忘形了?不把我这个幕后大功臣放在眼里了?行!我就等着看没有了我们林家的扶持和帮助,她们一个两个都能蹦跶到什么地步!”林老夫人显然是被气急了,也彻底的对林莲玉失望了。当着林莲心的面,包含林倩在内全都骂上了!
  林老夫人年纪大了,说的再多也只是想要发泄发泄怒气罢了。无论是林倩还是林莲玉,都是林老夫人的心窝子肉。林老夫人或许会一时之气斥责怒骂,却不会像对待杜芙那般视如仇敌。
  今日亦是如此。林老夫人确实很生气,但如若林莲心此时此刻能够适当的安抚安抚,林老夫人定然不会真正将林莲玉的言行记恨在心。然而很可惜的是,林莲心本就希望林老夫人能就此讨厌林莲玉,自然也就完全不想多说半个字了。
  最终,林老夫人憋着一肚子的气回了林家。林莲心则始终随同左右,不时的有意无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。至于林老夫人究竟有没有听进耳里放在心上,就得凭靠时间的考验了……
  夏翌主动请缨上战场的那一日,杜芙难得好心情的陪着张锦月去视察店铺了。碰上有刚出炉的点心卖,杜芙还特地为夏翌打包了一份,为的就是等夏翌从宫里出来后好直接吃。
  暗十一的突然出现,打断了杜芙的兴致。二话不说的,杜芙提着点心奔向了皇宫。没有坐马车,也没有坐轿子,只是用两条腿,一步一步跑向那个最为至高无上的华丽宫殿。
  杜芙没有来得及进宫。远远看见走出皇宫的夏翌的那一刻,杜芙脑子猛地一热,冲到夏翌面前,扬手一巴掌挥了过去。
  “芙……芙儿……”脸上的笑容转瞬间退散,夏翌的眼中带上了惶恐。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力,从心底最深处慢慢的蔓延开来。
  “谁准许你上战场的?谁准许你主动请缨的?”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气力般,杜芙大力将手中的点心砸了过去。
  点心打中夏翌的胸口,随即落在地上。纸包散开,撒了一地。夏翌顾不上捡起地上的点心,慌乱的上前想要拉住杜芙的手:“芙儿,你听我说……”
  “我不听!”重生以后第一次挥开夏翌伸向她的手,杜芙咬牙切齿的瞪着夏翌,顷刻间就红了眼,“夏翌,你要是胆敢擅自上战场,我就……我就……”
  杜芙不管别人上不上战场,但她绝对不准许夏翌去驰骋沙场!夏翌跟旁的人不一样,纵使武功再好,他的心智太过透明,根本没办法点兵点将!难不成要他首当其冲的一马当先,视死如归的冲锋陷阵?
  杜芙绝对不会因着她爹爹杜飞羽的死就排斥战场。在她眼中,她爹爹一直是最值得敬佩的英雄。战死沙场,她相信她爹爹不会觉得遗憾,反而会发自内心的觉得死得其所!可……可是换了夏翌的话,杜芙无法接受,也决计说服不了自己去赞同夏翌的决定!
  “芙儿,父皇已经答应……芙儿你别哭,我这就去跟父皇说,我不去上战场了,你别……”夏翌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说动圣上答应此事的。然而真正看到杜芙的眼泪,夏翌一瞬间就慌了,说着就欲转身去找圣上。
  “等等!”杜芙的眼泪还挂在脸上,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,“我跟你一起去!”
  “嗯,好,芙儿跟我一块去找父皇。”被杜芙的认真语气吓着,夏翌想也未想的,立刻就答应了。
  “不行!翌儿这次必须上战场!”极为意外的,圣上这次并不若往常那般会说话。面对夏翌和杜芙的请求,圣上的态度甚是坚决,拒不接受夏翌的改口。
  “圣上!”赶在夏翌之前开口,杜芙的脸色惨白如纸,语气却是坚定如铁,“圣上明知道,夏翌是不同的!他不能上战场!就算您答应,我也绝对不准许!”
  “你不准许?你凭什么不准许?”杜芙的脸色不好看,圣上的神情亦隐含着不悦。对夏翌,他说不出呵斥的话。但是杜芙,圣上自然毫不客气的释放出了帝王霸气。
  “就因为现在的夏翌归臣女管!臣女说不许,他就不许去!”杜芙卯足了劲跟圣上杠上了!不是不怕死,而是因为太怕死!怕夏翌死,怕夏翌受哪怕一丁点的伤!
  “他还不归你管!”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杜芙,圣上寸步不让,嘲讽的说道,“等你哪日真的坐上二王妃的宝座,再来跟朕呛声好了。”
  “圣上!您真的要臣女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?”圣上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纠葛,杜芙其实了解并不多。不过有一点是她可以确定的。圣上对皇后娘娘不只有情,更有愧!
  “你放肆!”好大的胆子,居然敢威胁他?圣上龙颜大怒,气的拍桌。
  “为了夏翌,臣女甘愿冒死放肆这么一回!还请圣上成全!”杜芙如此说着的同时,双膝一弯,跪倒在了圣上面前。
  “芙儿……”跟着跪在杜芙的身边,夏翌的眼中满是纠结。他是想好了才来找父皇的,也是真的打算上战场的。他想要成长为可以让芙儿信任、让芙儿依靠的男人!他希望下次芙儿再担心夏晔的时候,能够第一个想到的是他!而他也将成为可以让芙儿安心的唯一那个人!
  “闭嘴!”猛地一声冷喝,杜芙的情绪显然有些失控。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冷静。这一刻的她甚至不需要闭上眼睛,眼前浮现的全都是前世夏翌浑身是箭的画面。那是她重生这么久,每每夜里都会惊醒的惊骇画面。那满眼的红,明明闻不到味道,杜芙却偏生觉得鼻尖全都是令人窒息的血腥味……
  “杜芙!你大胆!”一满桌的奏折尽数散落在地,圣上已经是雷霆大怒。当着他的面都敢呵斥翌儿,背着他还不定怎么欺压翌儿呢!果然,为翌儿挑选的女人不能太聪明!这个杜芙,简直就是恃宠而骄!
  “只要圣上不派夏翌出征,臣女任凭圣上处置!”杜芙深深的埋下身子,毕恭毕敬的磕了三记响头。她说的是真心话。只要能保住夏翌不出任何差池,让她做什么都可以!
  “你倒真是看得起你自己!”圣上的怒气忽然就收敛了起来,不怒而威的深深看了一眼杜芙,随即移开视线,“即便是要了你的命,朕的儿子也必须上阵杀敌!”
  “圣上!”杜芙抬起头,却只看见圣上背过身去的龙袍。心知这便是圣上最后的决策,杜芙心底的恐慌伴随着刻骨的绝望,如潮涌般席卷而来。用力咬住下嘴唇,修剪漂亮的指甲无意识的嵌进手掌心。
  “芙儿,我……”夏翌不想欺骗杜芙,是以他未曾开口求情。而面对现出异样的杜芙,夏翌总有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。
  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夏翌清澈见底的双眼,杜芙静默良久,轻声低喃道:“这就是你想要的吗?”
  夏翌没有立刻回答,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欺骗芙儿,是他最不可能干的事,也是他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。他的本心确实想要领兵出征,他急切的想要成长!他知道自己会的东西很少,时时刻刻都需要芙儿替他操心,遇到事也不能帮芙儿解决。可他不希望今后的自己一直都是这样的一无是处!他想要陪伴芙儿一辈子!也想要芙儿以他为荣……
  “好,我知道了。既然是你想要去做的事,那就去吧!”就好像一霎那间丢失了所有的盔甲,杜芙输的彻底,溃不成军。神色凄然的站起身,眼泪滑落脸颊,缓步走出了御书房。
  “芙……”夏翌正准备追出去,却被圣上几步走过来扯住了手臂。惊慌失措的转过头,夏翌的嗓音带上了颤音,“父皇,芙儿生气了,我要去找芙儿……”
  “然后呢?找到她了之后,你要怎么跟她说?说你是为了想要成长为可以保护她的男子汉大丈夫,所以才奋不顾身的想要上战场?告诉她,你自告奋勇的动力全都来自想要守护她的强烈念头?你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她心目中的大英雄,让她只要想起你就能涨起满满的安全感?”圣上每问一句话,夏翌脸上的神采就消失一分。直到夏翌垂头丧气的哭丧起了脸,圣上这才心疼的松开了夏翌的胳膊。
  长叹一口气,圣上用力拍了拍夏翌的肩膀:“翌儿,男子汉大丈夫,既然做了决定,就一定要言出必行!你今日来找父皇,父皇会不舍,但更多的是骄傲!即便父皇知道,你上阵杀敌的原因并非为了保家卫国。但父皇相信,只要你心中记挂着杜芙,哪怕是留着最后一口气,你也势必会安然归来!你是皇家的儿子,身上流着皇家的血!父皇相信你足以担当起统帅千军万马的重担,父皇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!”
  不可否认,在得知夏翌想要上战场的那一瞬间,圣上被惊住了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圣上傻眼了好半天。直到夏翌诚恳的说出他的困扰和心情,圣上的心情转瞬间变得极为复杂。
  如若可以,圣上希望能够竭尽所能的保得夏翌一世无忧,安享富贵荣华!但是凭借他的一己之力,也只能在他有生之年达成心中所想。一旦他归天,夏翌是否真的能够安然无恙?
  圣上也是一步一步走上龙椅的,过程的艰辛并不可怕,可内里的血腥,却绝非夏翌应当承受的!皇家的感情,圣上不敢轻信!所以倘若有那么一丝丝旁的机会,他都希望夏翌能独挑大梁,拥有震撼所有人的自保实力!
  ☆、第147章
  其实如若杜芙想要阻拦夏翌上战场,多的是法子。她之所以没有拿出来使用,只不过是看透了这是夏翌本人的意愿罢了。静静的坐在飞羽将军府的庭院里,夏翌的思绪慢慢放开,涣散的视线没有任何聚焦的落在不远处的一丛青草上。
  “芙儿。”秦婧宸找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带着悲伤的画面。说不出心底那一瞬间的震撼到底从何而来,秦婧宸扯扯嘴角,走到近前,“你没事吧?”
  “没事。”杜芙扭过头,勉强的笑了笑,“今日怎么突然过来了?表哥没有陪你一块?”
  “他去二王府了。”秦婧宸如此回答的同时,双眼一直盯着杜芙,不想错过杜芙哪怕丝毫的情绪变化。不过很可惜的是,她并未能在杜芙脸上察觉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切入点。
  “嗯。”视线滑过秦婧宸面上的关怀神色,杜芙轻轻点点头,态度随意的转换了话题,“要留下来用午膳吗?还是回戚侯府陪表哥一块吃?”
  “不了。我待会回太傅府。我娘早先派人传了口信,让我得空回去一趟,应该是有事要跟我说。”站在杜芙的面前,秦婧宸发现她根本看不穿杜芙的真实想法。一向自诩敏锐的洞察力忽然就失了效,以致于秦婧宸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。
  “那我就不留你做客了。”杜芙一手撑住下巴,半依靠在石桌上,没有起身送客的打算。不过凭借她和秦婧宸的交情,倒也称之不上失礼。
  “芙儿,你心里头要是有什么不痛快,只管说与我听,不要憋坏了身子。”想来想去,秦婧宸还是无法放心离去。就这样站在原地,轻声安抚道。
  “我哪里有什么不痛快?不过是昨夜吹了点风,今日不是很有精神罢了。”杜芙的嘴角依旧翘起,然而她的眼底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此般颓废的模样,若是被夏翌看见,一定会心疼的舍不得离开了吧?
  心下如是胡思乱想着,杜芙的面上却是丝毫扯不出笑容。想要绊住夏翌,于她而言不是难事。但夏翌真的会开心吗?杜芙不敢保证。她想要碰到夏翌面前的,是绝对不容破坏的幸福和快乐,而非强制的妥协和退让!也所以,她选择了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,什么也不去做。
  “身子不舒服,就回屋歇着,别坐在这里难受了。”知道杜芙这是不愿多说,秦婧宸无声的长叹一口气,“如若哪日心底不痛快了,就上戚侯府去找我。再不济,派人捎个口信,我立刻就来看你。”
  “嗯,好。”感谢的话,说出口似乎显得太过矫情。更何况此时此刻的杜芙,失去了跟人客套的气力。她只是想要好好的想想,一个人静静的整理好纷杂的思绪……
  秦婧宸便没有再多劝,转身离开了。她了解杜芙,知晓杜芙那不甚明显的高傲。她不想去刺激杜芙,更不想去戳痛杜芙心底的伤疤。身为好友,她能做的就是坦率的告知杜芙,无论如何她都站在杜芙身边!
  “怎么样?芙儿没事吧?”甫一回到戚侯府,秦婧宸便被戚铭文给堵住了。
  “你那边呢?二王爷怎么说?”没有第一时间告知杜芙的反应,秦婧宸神色认真的问道。
  “还能怎么说?闷葫芦一个。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夏翌如此憋得住话,愣是咬紧了牙什么也不说!你都不知道,我什么手段都用上了。冷蒙拐骗,居然都没能引诱夏翌中计!简直是太诡异了!差点没把我气得跳脚,找夏翌打一架!”戚铭文说着就挽起了袖子,一副很想找夏翌动手的模样。
  “你打得过二王爷吗?”秦婧宸轻飘飘的一句话,瞬间将戚铭文的激情热血打击的烟消云散。
  泄气的瘪瘪嘴,戚铭文讪讪的放下袖子,默默的朝着旁边挪了两步:“打不过我跑还不成?总还是能招呼两下的嘛!”
  “我觉得这事的关键还是出在二王爷身上,我明日去二王府一趟。”本来还想着戚铭文能帮忙探听出什么消息,不过事实却是,戚铭文并不若他表面看来的那般靠得住。迟疑了一下,秦婧宸有了决定。
  “也好。反正我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夏翌张嘴。婧宸你那般厉害,肯定一去就能说服夏翌打消上战场的念头,顺道乖乖去跟芙儿赔不是。”说心底话,戚铭文并不排斥上阵打仗。真要到了那一步,即便是他自己亲自披上盔甲,也是在所不惜的。只不过令戚铭文不解的是,如今叫嚷着要上战场的不是三皇子也不是四皇子,居然是众所周知的傻王爷夏翌!
  “赔不是还只是小事,关键是需得尽快把矛盾解释清楚。”秦婧宸不认为杜芙等的是夏翌的道歉,也不相信杜芙在意的是夏翌的服软。在杜芙面前,夏翌一贯是最为听话乖巧的。所谓的赔礼道歉不过是个形式,杜芙肯定瞧不上眼!
  与此同时,夏翌已经要被逼疯了。他很想去找芙儿,也很想见到芙儿!可父皇说,在他没有拿到显赫军功之前,是不能出现在芙儿面前的!他要成长为强大到可以让芙儿放心依靠的男子汉大丈夫!他要成为让芙儿发自内心感到自傲和骄傲的大英雄!
  夏翌知道,圣上不会害他,也承认圣上说的正中他所想!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找芙儿!哪怕是偷偷瞧上一眼也行!他……忍无可忍之下,夏翌猛地咬咬牙,毫无征兆的串门而出。
  躲在暗处的暗卫皆是愣住。想也未想的,全力追了出去。若非心中猜想着二王爷此刻出门肯定是去飞羽将军府找主子,以他们的功夫,恐怕真的追不上轻功妙绝的夏翌!
  夏翌的到来悄无声息,并没有惊动屋内的杜芙。而潜伏在树上的暗十二恰好就正对上了夏翌翻墙而入的身影。不是不想提醒主子,而是二王爷此刻的气势太强,委实吓人!
  暗十二仔细斟酌一番,最终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。算了,主子们的事,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!反正情爱这玩意,他看不懂!
  夏翌到的时候,杜芙尚未就寝。独自坐在书桌前,杜芙手中的毛笔写写画画,神情甚是严肃。
  夏翌就趴在窗台旁,眼巴巴的瞅着屋内的杜芙。面带喜意的双手撑住窗棱,身子已经腾空,脑中却忽然响起圣上的警告。不服气的鼓了鼓脸,双脚默默的又落回了地上。他好想进屋跟芙儿说说话的……
  这一夜,杜芙歇息的很晚,夏翌亦是始终没有离去。两人一个坐在屋内,一个趴在窗台旁。一个埋头静坐,一个抬头平视。明明没有任何的交流,场景却格外的和谐美好。
  哎……一众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皆是无能为力的摇摇头。气氛很美好,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感觉到舒心。回想起前些时日的愉快,众人不免都面色微黑,神色说不出的复杂。
  夏翌主动请缨的事,夏琰当然也知道,而且也正是他传了口信告知戚铭文此事的。夏琰会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,催促杜芙出手拦住夏翌!然而事实证明,他似乎用错了法子。
  “父皇理应不准许此事才对,为何……”因着夏琰对夏翌的看重,池念晚也时刻都关注着二王府和飞羽将军府的动向。不过这一次,镇定如她,也被弄糊涂了。
  “是皇兄自己提出来的。父皇想必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好好磨练磨练皇兄,所以才……”所以才一意孤行的下了圣旨,甚至不给他和母后从中周旋的机会!简直是岂有此理!天知道夏琰知晓此事时,心肝都被气的发疼了。
  “听说杜家小姐是第一个察觉出不对劲的,甚至还说动了皇兄去找父皇改口。但父皇似乎没答应,这才闹成了现下的局面。我今日进宫去给母后请安,母后明显也很担心。这事……还有回转的余地吗?”池念晚本人倒不是很在意夏翌上不上战场。不过夏琰和皇后娘娘都很看重夏翌,池念晚对这位皇兄难免就上了几分心。
  “没有!”咬牙切齿的丢出这么两个字,夏琰只恨不得冲到圣上面前,抓住圣上的龙袍好好质问一番。皇兄武功确实高深,但根本不懂得带兵打仗。圣上这是想要派皇兄去送死吗?到底是与不是?
  “那……”那就这样任由二王爷出征吗?池念晚本来还想再问,触及夏琰猛然回过头来的阴冷眼神,神色一颤,当即就闭嘴不言了。她并非有意扰乱夏琰的思绪,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……
  看来,他再一次的当了恶人呢!接连几日都被皇后娘娘拒之门外,圣上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。空有一肚子的期许和解释,却找不到说出口的机会。也或许,皇后是懂得他作何所想的吧?所以才会尽管心里不舍,却不曾跑来要求他收回成命!所以才会放任这件事继续蔓延下去,哪怕老四那边已经快要急疯了也没有出面……
  圣上一直都觉得,偌大的皇宫之内,只有皇后才是最懂他的那个人!都说帝王心难测。但是面对翌儿,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。跟皇后一样,他也是发自内心的疼爱这个儿子,希望翌儿能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!这是身为爹爹,对最最疼爱的儿子最大的期许,一辈子最殷切的寄望!
  ☆、第148章
  有人欢喜有人忧。在夏琰被圣上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搅得心烦气躁之时,夏晔那边却是昂头大笑,难得碰上这么一件让他畅快的事!父皇这是终于想通了,厌烦了夏翌那个傻子的愚昧无知?他就说夏翌这种人,注定了不可能博得太久的宠爱,果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