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节
作者:堂前雁      更新:2023-04-16 22:52      字数:4165
  等到西装大叔快刮够一百条鱼鳞的时候,二爷从包裹里抽出一把香,大概有三十根左右,只见二爷点燃那一把香之后,对着正北方向,拜了三拜。
  然后,二爷竟然举着这把香,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  我靠,不会是烧我吧?
  “小家伙,你把那些刮到鳞片的鱼,全都拿过来。”二爷对黎元江吩咐道。
  这一刻,黎元江似乎也明白,这个所谓的二爷是个深藏不漏之人,他赶紧从大盆中抓住几条,朝着二爷我俩就跑了过来。
  “把这些鱼,往阿布的背上摆,记住,一个挨着一个,必须要把这些头发全部遮挡住!”说完,二爷已经在我背后举起了香。
  黎元江已经动手往我后背上摆放热带鱼了,那些鱼被刮掉了鳞片,身上仍然是黏糊糊的,放到我的背后,我都能感觉到那些粘液在顺着往下流。
  不过说来也怪,虽然后背上很黏,但是慢慢的不痒了。
  我抬起头,朝着驾驶室的玻璃上看去,玻璃上把二爷和黎元江的身影,折射了出来。
  二爷举着那把香,缓缓的抖动着手臂,香灰慢慢的落下,飘落到了那些热带鱼的身上。
  而香灰刚一上身,那些黑色的头发竟然像是活了一样,就像是万千条蚯蚓,缓缓的朝着鱼身上爬了过去。
  慢慢的,这些长发,把鱼身都裹住了,我感觉背后有些揪的慌。二爷看出了我的异动,说:不要怕,这是在拔降头!
  我也不是怕,毕竟这也不疼,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双手,正在揪着我背后的肉皮,缓缓的往上揪。
  西装大叔很快刮够了一百条鱼,此刻直接把大盆推倒了甲板附近,迎面就扑来了一阵鱼腥味。
  那些鱼,被刮掉了鳞片,但并没有开膛破肚,所以还没死绝,有些拿出来的时候,我都能明显感觉到这些鱼还在我背上打漂(跳动)。
  我尽量不让自己动弹,很快,我的背部,还有腿部,以及双肩上,都摆满了刮掉鳞片的热带鱼,背部的头发慢慢的把这些鱼都缠绕了起来。
  二爷举着那把香,不停的把香灰抖落到我的身上,抖落到那些热带鱼的身上。
  说来也怪,本来缠绕的死死的头发,在遇到香灰之后,竟然慢慢的钻进了热带鱼的体内,不多时,这些头发渐渐的从我身上脱落,反而转移到了那些热带鱼的身上。
  二爷手里提着一把小弯刀,看到哪条鱼的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头发,就用弯刀把这条鱼从我的背部上挑走。
  在天色快要彻底暗下来的时候,二爷终于说了一句:阿布,站起来吧。
  我刚站起身子,背上的鱼,哗啦啦的就掉了一地。我低头一看,豁然一惊,感觉脊梁骨都发凉。
  这些被刮掉鳞片的热带鱼,此刻浑身长满了黑色的头发,使得这些热带鱼看起来诡异十足,本来被刮掉鳞片,快要死去的热带鱼,在尸头降转移到它们身上的时候,竟然再次活蹦乱跳了起来。
  “小西装,把这些鱼,都踢到海里去。”
  那些浑身长满头发的热带鱼,全部又被仍回了海里,我身上则是干净如此,再也找不到一丝头发了。
  二爷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脊背,说:没事了,阿布,好好休息一会,我们马上就要到达鬼域了。
  黎元江一听到鬼域,脸上又是一阵惧色,我没来过鬼域,但看黎元江的反应,估计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。
  回到船舱的时候,我仍然惊魂未定,总是不自觉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,来来回回摸了好多次之后,才确定自己彻底没事了。
  二爷从船舱外走进来,递给我一包药粉,说:吃了它。木丸岛弟。
  我知道这是帮助我快速变成恶鬼的药粉,为了活命,我只能这样,不然在找到鬼眼之前,我可能就要跪在南海鬼域了。
  一仰头,把药粉吃了个干干净净。二爷坐在我的旁边,叹了口气说:阿布,二十年前,我调查阴阳鬼眼之时,曾经来过一次鬼域,哎。
  最后一个字,是二爷重重的叹了口气,他说:当时我们一共来了六个人,最后只有我自己活着回去了。
  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,每个人的心情都不会太好。
  我安慰二爷,说:二爷,你别往心里去了,有时候活着不一定是享福,死了也不一定是受罪。佛有极乐世界一说,我有人死球朝天一说,反正都差不多,看开点就好了。
  二爷吭哧一声笑了,点点头,从兜里掏出一支烟,静静的点燃。说实话,我还没怎么见过二爷抽烟。
  坐在我的旁边,二爷抽了一口烟,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。
  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,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二爷捏烟的手势,这手势让我暮然想起一个人。
  一个已经死去三十多年的人!
  第106章 鬼域岛
  二爷此刻抽烟的手势,跟我爷爷很像!
  但是我从没见过自己爷爷真实的样子,在我出生之前,爷爷就因病去世,我唯一能知道他长相的。只有我爸存放着的几张老照片。
  我问二爷:您叫什么名字?家是哪里的啊?认识这么久了,都没来得及问。
  二爷抽了一口烟,烟雾从鼻孔中冒了出来,幽幽的说:我是哪里人不重要,叫什么名字也不重要,至于住在哪里,可以说是居无定所。
  二爷很圆滑,年纪大的人都这样,说话滴水不漏,戒心很强,毕竟是从乱世中走过来的人。
  我没再说什么,毕竟也问不出来什么线索了。
  在二爷抽完最后一口香烟的时候,他刚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。皮肤黝黑的黎元江就冲进了船舱。
  “二爷!到鬼域了,你快看看这海里到底都什么东西啊?”黎元江的语气,急促且惊恐。
  我们一行人冲到了甲板上。低头朝着下边看,鬼域这一片的海水中,飘满了类似于头发一样的物体,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。
  “会不会是海带?”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。
  西装大叔说:不太可能,虽说这世界上很多物种还未被发掘,但海带不可能长成这样的。
  天色暗了下来,夜幕中,二爷默不作声,站在甲板上驻足远眺。
  东南方向的一座小岛映入我们的眼帘之中,这座岛屿离海岸比较近,具体叫什么名字也没人知道,但当地人就管这一片海域叫做鬼域。
  黎元江有些心慌,就说:要不…你们三个就在这下吧?我不敢再往前开了。
  海面上的头发越来越多,加之此刻天色更暗,我们必须打着手电筒才能看清。
  我和西装大叔对视一眼。还没来得及说话,二爷就说:小黎,想不想知道你父母的下落。
  黎元江一听,立马瞪着眼珠子。抓住二爷的胳膊,说:想!您知道我父母在哪吗?
  二爷抬手一指鬼域岛,振声道:那!
  黎元江黝黑的脸庞上,浮现出一丝纠结之色,但片刻后,仍然是咬牙说:行!拼一把了,我这就加足马力开过去。
  二爷摇头说:不,就慢慢的开,开的越快,死的越快。
  众人不知所以,但还是听从二爷的指挥。渔船上有照明设备,但二爷也不让我们打开,一艘近海捕鱼船,就这么行驶在黑暗的夜幕中。
  “坐在船舱里等吧,眼睛不要乱看,看多了会出事的。”说完这句话,二爷转头回了船舱。
  我们三人也赶紧跟了上去,在船舱里,我忍不住好奇往外看,只觉得夜幕之中,像是忽然多了很多的船只。
  那些船只,有大有小,大一点的就跟我们乘坐的近海捕鱼船差不多。小一点的,那就是小木船了,上边的人,双目无光,静静的划着船桨,好像漫无目的的漂泊在鬼域岛附近。
  离的鬼域岛越来越近了,眼看就要在岸边登录了,二爷却忽然来了一句:全部上甲板!背对鬼域岛,千万不要看!
  我们都傻了,但还是跟着二爷的脚步,全部跑到了甲板上,然后背靠栏杆,双手抓的紧紧的。
  渔船继续前进,夜晚的海风吹拂在我们的后背上,感觉凉飕飕的,我说:二爷,这究竟是…
  话还没说完,二爷振声喝道:别吭声!
  冷风嗖嗖的吹,刚开始只是觉得冷,慢慢的,就不对劲了。越往后,冷风越小,但脖子里却吹来了一股热风!
  这感觉就像是有人趴在我的身后,对着我的脖颈吹气,又像是伏在我的耳边说悄悄话。
  没人敢说话,也没人敢动弹,二爷的教诲,是一定要认真听的,但就在此时,忽然我感觉到有一双细腻的小手,在抚摸我的脖子!
  我浑身一惊,转头看去,却发现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。而与此同时,跟我一起回头的,还有黎元江!
  我是什么都没看到,但黎元江却瞪大了眼珠子,整个人都傻了。
  二爷叹了一口气,此刻一巴掌拍在黎元江的脑后,喊道:小西装,把他扛进船舱!
  随后二爷一把抓住我的脖领,直接将我拉下了甲板。
  在船舱里,二爷的脸色很难看,怒气难以消散。
  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错,也不敢插话,就在此时,忽然船身上传来了一阵砰砰砰的声响。这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拍打船身,也像是在敲门。
  船身两侧,这声响此起彼伏,久久没有平静。
  二爷说:哎,第一步就没做好。
  西装大叔摸了摸黎元江的脖颈,抬头对二爷说:二爷,这小子少了一魄。
  二爷也伸手摸了摸黎元江的脉搏,说:还好,少了一魄还能医治。
  话毕,二爷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小瓶子,从小瓶子中倒出一颗红色药丸,掰开黎元江的嘴,塞了进去。
  黎元江被拉进船舱的那一刻,始终保持着张大嘴,瞪着眼的动作,此刻一颗药丸下肚,二爷振声喝道:此时不回,更待何时!
  话毕,二爷一巴掌拍在黎元江的额头上。
  “啊…”像是入定的黎元江,这才回过来神,坐起身子的一瞬间,不停的喘着粗气。
  “对不起对不起,刚才我好像听到了我父母的声音。”黎元江连连道歉,黝黑的脸庞上,满是歉意。
  二爷摇头,表示无碍,此刻转身走出了船舱。
  西装大叔把黎元江扶起来,坐在椅子上休息,随后也转身走了出去。
  我跟随西装大叔的步伐,到了船舱外,小声问:大叔,刚才我也转头了,我怎么啥都没看到?
  西装大叔小声说:因为你的灵魂,在我这里。
  我好像懂了。
  刚才渡过鬼域岛那一片飘满头发的海域之时,如果转头,可能会被勾魂摄魄。但我不同,我的灵魂在西装大叔的身体里,我根本就是个没有灵魂之人。
  这么一想,也就通了,原来自己身体里没有灵魂,并不一定是坏事。
  我们三个站在甲板上,二爷叹了口气说:马上要到鬼域岛了。
  “二爷,你是不是不高兴啊?”我小声问了一句。
  二爷没说别的,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,说:上了岛,一切听从我的指挥,在这里你将见识到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。
  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?
  我看了一眼二爷,他不吭声了。我又看向了西装大叔,他双手一摊,耸了耸肩膀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  渐渐的,渔船越行越慢,一直到最后漂泊到了浅滩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