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兰让女?儿先去床铺中间，他们两个大人就躺在两边。
  新的一天开?始，余兰一早就起来做饭，大年初一第一餐吃的都是素的。余兰懂得很多风俗习性，不用章老太太多交代，她自己都能把事情做好。
  “这个米果好吃。”林清雅尝了一口。
  “弟妹，你说，我是做裁缝好，还是去开?个小店铺卖吃的？”余兰有些纠结，她原本就是临时工，年前厂里就透出?意思来，就是不需要?他们这些临时工。
  余兰就在想?要?做什么比较好，正好改革开?放，他们也就有了更多选择。
  “这个……我不清楚。”林清雅实话实说，“我不擅长这些东西?，平时也都是得过且过。”
  林清雅不在乎到嘴的食物好不好吃，就算难吃一点，她也能吃下?去。她又不懂得做生意上面的事情，哪里能给余兰建议呢。
  “你弟妹有张嘴，她忙起来能记得吃饭就阿弥陀佛了。”章老太太道，“你自己想?，要?是差点钱，我和你爸这边还有些。”
  “要?不，还是做裁缝吧。”余兰道，“做裁缝好一些，只要?把东西?做好就行，不像是卖吃的就得在那段时间做好。开?个裁缝店，有空了还能照顾芷蔓。”
  “芷蔓的话，你们要?是忙不过来，就让她来我们这儿。”章老太太想?自己和丈夫还是能照顾得了孙女?的，章超凡年纪大已经去上学，他不需要?老两口多照顾，顶多就是小浩然需要?他们多照顾。
  “我们还是想?亲自照顾她。”余兰没想?过要?让小章芷蔓到这边来，小女?孩就是缺少父母关爱，他们还那样做，小女?孩就不跟他们亲近，“趁着孩子小的时候，能多陪陪她就多陪陪她。等?她长大了，就不需要?我们陪着了。”
  章老太太听?到这话也就不好再说让小章芷蔓过来的话，余兰这么做也好。毕竟小章芷蔓不是余兰亲生的孩子，余兰多做一点才能让孩子更加亲近她。
  林清雅就想?这个时代真的是黄金的时代，很多人都去做小生意赚钱。而她还是继续在医院工作，偶尔再写写小说，那些再赚钱的生意也不适合她，她去做生意就可能把底裤都赔掉。
  大年初二的时候，就有媒人带着施广平去柳翠芳的家?里，柳翠芳就是之前去林清雅那边看过病的女?子。柳翠芳输卵管堵塞已经动了手术，但是别人还是觉得她不能生，跟柳家?提亲的人就很少。
  媒人去年年底就跟柳家?说了施广平的情况，柳家?人也都知?道施广平看重?女?儿。
  柳家?人也不需要?施广平把女?儿送去乡下?，如果施广平为?了他自己再婚而不顾及亲生女?儿，这样的男人才真正可怕。柳家?人看重?的就是施广平对他女?儿的好，可以看得出?他是一个注重?亲情的人。
  施广平宁愿单着，也不愿意要?一个不喜欢他女?儿的妻子。柳家?人都觉得这一点不错，而且施广平有一个女?儿，柳翠芳真要?是还不能怀上，施广平也不会太不高兴。退一步说，柳翠芳以后?生了孩子，一个女?儿也不是太大的麻烦。
  而施广平认为?柳翠芳能接受自己的女?儿，这婚就能结。
  施广平不是没有想?过不结婚，自己一个人带着女?儿。可是他要?去工作，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女?儿。家?里没有一个女?主人，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。
  “我们家?也不用太多的彩礼。”柳大哥道，“你给的彩礼，我妹妹全部都带回去。”
  柳大哥希望自己的妹妹能过得好，妹妹对施广平还算满意，他们也就不阻止。
  施广平的前妻不是一个多好的人，一个妄图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女?人，还在事发之后?就跑了的女?人。施广平也不可能惦记这样的前妻，柳家?人不想?给柳翠芳找一个总是念着前妻的人。
  两边说了彼此的要?求和想?法，这一门亲事也就定下?了。
  章家?，章丽娟夫妻两个人过来，他们没有带着孩子来，孩子在爷爷奶奶那边。
  “弟妹呢？”章丽娟过来就看见她的大嫂，没有看见林清雅。
  “医院那边有事，她就去医院了。”章老太太道，“孕妇生孩子，也不是她们能选择时间的。要?是能选择，大家?都避开?这些繁忙的时间。”
  章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摘菜，过年期间荤菜多，也得搭配一些素材，才没有那么油腻。
  “弟妹还挺辛苦的。”章丽娟道。
  “她怀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值夜班，这一段时间也比较早下?班。”章老太太道，“这时候总不能一直让别人顶着，她也得跟人轮换值班。”
  章老太太不能说小儿媳妇怎么不在家?，就算家?里来了亲戚，医院的那些事情也是大事情。小儿媳妇要?过年，别人也要?过年。
  “工作都是这样，由不得自己。”章丽娟帮着她妈一起摘菜，“我刚刚看到小弟在哄孩子，他现?在还哄得像模像样的。”
  “他自己的儿子，他自己不哄，谁哄啊。”章老太太道，“等?他上班的时候，就没有这么多时间陪着孩子。”
  “是该让他陪陪孩子。”章丽娟点头，“以前就瞧见他调皮捣蛋，等?看看他的儿子有没有他那么调皮。弟妹乖巧许多，也许侄子就像弟妹。要?是侄子像弟弟，啧啧。”
  “姐。”章牧清抱着儿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，“你一过来就说我啊。”
  “你以前就是那样，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出?去，回来的时候一身泥土。”章丽娟道，“爸妈打了你一次，你下?一次还这样。洗衣服洗出?来的脏水，都能毒死河里的鱼了。”
  “要?是真能毒死河里的鱼，我就把那些鱼都吃下?去！”章牧清道，“也就不用买鱼了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章丽娟嘴角微扯，弟弟的脸皮还真是厚。
  “正好今天买了一些小鱼，给你们炸小鱼吃。”章老太太道，“酱油酒放下?去，很香的。”
  他们以前没有肉吃，就是去河边抓鱼，那种小小的还没有手指大的鱼。没有油、舍不得放油的时候，也就只能随便煮一煮鱼。
  这些小鱼放到锅里煎炸，金黄酥脆，特别好吃。
  “你们还能喝点酒配着。”章老太太道。
  “带孩子，不能喝酒。”章牧清表示自己是要?带孩子的人，哪里还能随意喝酒，“让大哥和姐夫喝。”
  “不错，不错。”章丽娟道，“你就做好贤内助。”
  “你们能做到的，我也能做到。”章牧清没有不高兴。
  等?到晚上七点多的时候，林清雅才从医院回来。家?里的人都已经吃过饭，余兰多做了一些饭放在锅里，林清雅回来的时候正好能吃。
  余兰是在炒菜炒好的时候就先装了一些出?来，也就不用让林清雅吃剩饭剩菜。她不管林清雅知?不知?道她的用心，但她必须先做好。
  “有人生孩子？”章丽娟问。
  “有啊。”林清雅坐在饭桌吃饭，她都饿了，“就是这几天人少一些。”
  有的人就是想?着在家?里过年，也没有提前住在医院里，她们就是临时要?生了，这才去医院。
  “人少，也得有医生在医院。”章丽娟道，“明天还要?去吗？”
  “要?去。”林清雅点头，“明天去一天，就是其他人去轮值。”
  林清雅跟那些人轮流轮值，她除夕夜没有去轮值就已经很好了。科室里的同事都很不错，他们也都没有为?难林清雅，没有说她不应该在家?里过年。
  那些人对林清雅这样刚刚生了孩子几个月的人很友好，他们自己就是妇产科的人，也都知?道产妇要?恢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  “我们明天就回去。”章丽娟道。
  “这么快？”林清雅看向章丽娟。
  “还有别人请吃饭，得回去。”章丽娟道，“你回来，能见一面就好。”
  章丽娟没想?着要?林清雅陪着自己吃饭，她今天看过大嫂这些人，大嫂和弟妹相处得还不错。余兰不是崔茜柔，自然不可能犯那么愚蠢的错误。
  妯娌没有长时间生活在一起，有的话就没有必要?多说。
  余兰都没有觉得林清雅做得少，章丽娟也不可能开?口说林清雅做得不够多。
  “就是不能好好招待你们。”林清雅道。
  “有大嫂他们在也一样。”章丽娟道，“你才生孩子也没有多久，还是要?多休息。其他的事情，能让牧清做的就让他去做。你自己的男人，就不用跟他客气。”
  “妈也说过了，不可能跟他客气。”林清雅不至于自己累死累活就让章牧清多休息，林大海家?，林母今年没有打算请客，反正林大海的儿女?们没回来的没回来，回去自己家?的回去自己家?。
  林母才不想?花钱请林大海家?的亲戚，而且林大海家?的亲戚很多都是在乡下?的。林母不想?给人包吃包住包路费，林大海不出?钱，她就不做这些。
  “今年就不请客了吧。”林母特意跟林大海说。
  去年的时候，因为?林静巧冒名顶替的事情被揭发，所以林大海怕丢脸，他们就没有请别人吃饭。
  新的一年，林母认为?他们不请客才好，还能少花一点钱。家?里就他们两个人，要?是请客，林母还得做做饭做菜，林大海一个人必定忙不过来。指不定等?客人来的时候，林大海就不做饭菜，就要?让林母自己去做。
  “其他人还请我们去吃饭呢。”林大海皱眉。
  “不去，我们都不去其他人家?家?里吃饭。”林母道，“这样，也就不用再请他们吃饭。”
  “这样不好。”林大海有些烦躁，“别人会说我们不过去，是不是不认他们这个亲戚。”
  “你过去吃，我不过去。”林母道，“你都没有工作了，去吃一顿也没有什么。你的年纪摆放在那边，辈分也不低，不回请也可以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林大海感?觉自己成为?了一个蹭吃蹭喝的无?赖了。
  “你也别觉得我心狠。”林母道，“你自己买菜做饭，还不知?道要?多少钱吗？你剩下?的那点钱，能支撑多久？这还是没有头疼脑热的，一点小感?冒都是待在家?里等?着自己好的。要?是你再去医院，这点钱就更不够了。为?了一口吃的，没有必要?。”
  林母不管林大海的那些亲戚有没有话说，反正那些人对她的态度也不咋样。她和林大海没有生育儿女?，那些人也一直都是把林母当作是外人。
  那些亲戚对林大海的弟弟妹妹都好很多，对其他的妯娌也好。他们就是嫌弃林母，还想?着林母把钱都给林大海。
  “去年，你少给你的孙子孙女?包红包，你的那些亲戚还到我的面前，说是我太小心眼了。”林母道，“说我女?儿跟你断亲，也是我女?儿的问题。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女?儿。”
  林母想?到那些事情就来气，那些人成天就知?道说她的不是，还拿出?所谓的道理?来。还说她继续那样的话，就别指望林大海的儿女?替她养老。
  呵呵！
  就算她没有亲生的女?儿，她都不可能指望那几个人给她养老了。
  林母已经看清楚林大海孩子的真面目，“我过去的话，他们还得说。每次都说那些话，我的耳朵都要?起茧子了。”
  “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说几句吧。”林大海道。
  “就过年的时候说几句……你去听?啊。”林母道，“他们又不是在你的耳边说那些话，你当然不觉得有什么。”
  林母很讨厌林大海这一点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她好歹也是他的妻子，就因为?她没有给他生儿育女?，他就这么对她吗？
  当年，也不是林母不想?生，是林大海不想?让她生。说是他们两个人都已经有孩子，他们两个人的工资养四个孩子有点艰难，就没有必要?再生孩子。
  林大海真想?弄两团棉花塞到耳朵里，妻子越来越唠叨了。
  “跟你说话，你说着说着就不说话。”林母道，“算了，我不说了。再说下?去，你又该说我天天就知?道念叨这些事情。”
  正月很快就过去了，农历二月初的时候，施广平和柳翠芳就已经结婚。
  施广平和柳翠芳两个人是租住房间，柳翠芳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好。又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房间，那些当地人倒是有房间，有的人也就是挤在一起的。
  租房子的空间还大一点，柳翠芳也能接受。
  “我想?开?一个饺子馆。”柳翠芳道，很多人都爱吃她做的水饺。她想?着干脆就开?一个饺子馆，也许还能赚一些钱。
  若是她一直在工厂工作，迟早也要?完蛋。工厂没有订单，就没有收入。工厂没有收入，工资不一定就能发出?来。
  工厂的领导也希望他们都能自己找出?路，柳翠芳也在想?新的出?路。
  “先租一个铺子。”柳翠芳道，“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  “可以啊。”施广平道，“我这边也攒了一些钱，就是不多。先开?试一试，要?是可以，我也可以过来帮忙。”
  施广平没有阻止柳翠芳，他想?自己就只是一个乡下?农民，眼界不够开?阔。妻子想?要?开?饺子馆，他支持就行，妻子开?赚钱，自家?也不可能过得差，若是亏了，还能尝试别的法子。
  “行。”柳翠芳原本还担心丈夫不答应，只要?丈夫支持她的做法，她就能坚持下?去，“你也吃过我做的饺子，味道还可以吧。”
  “是很好吃，每次吃的时候都多吃一些。”施广平很少下?馆子，他认为?下?馆子要?太多钱，倒不如回家?自己做饭。自己做饭能省钱，也能让女?儿吃好一些。
  到了差不多五月的时候，翠芳饺子馆就开?了。
  林清雅原本不知?道柳翠芳开?了饺子馆，她和张护士下?班出?去吃饭的时候，就来到了医院附近的饺子馆。这才知?道柳翠芳在这边开?了饺子馆，饺子馆是新开?的，但很多人都说这边饺子便宜味道还好。
  “林医生。”柳翠芳瞧见了林清雅，她连忙笑着上去，“你们吃，今天我请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