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病娇世子冲喜的日常 第47节
作者:上官赏花      更新:2023-05-16 09:58      字数:3971
  “是啊,现在大周正与辽真议和,薛将军却突然出事,双方各执一词,总想把这件事盖到对方头上。”
  黎洛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,面前一位军眷突然道:“等等,少夫人。”
  端茶的素手蓦地一滞,几滴滚烫水珠落在手背上,黎洛栖心跳莫名加快,就听面前的军眷道:“这是我刚点的茶,您尝尝。”
  黎洛栖看着她端来的茶盏,微微一笑,落在桌下的指尖擦掉手背上的热水,颔首道:“有劳。”
  一整个下午,黎洛栖都在应酬军眷们,终于等到该送客了,从临水居走到定远侯府的大门,又是小半个时辰,一路上大家走走停停地说话,好不容易给她们一一送上马车,相约下次马场再见,这才作罢。
  黎洛栖还想着方才从她们口中听说的弹劾,这些军眷品级较低,现在大周朝的武将跟文臣又都因为辽真战事而一点就着,具体表现为,你说的我通通反对。
  再加上大周朝有律例,不可杀言官,于是,文臣骂起人来那真是毫无保留地输出。
  “去母亲的兰亭院。”
  黎洛栖是这么想的,军眷们不知道,不代表母亲不知道,然而等她刚到兰亭院,才发现定远侯也在,刚才跟军眷们一耽搁,这不就到了晚饭点了。
  属实有点尴尬了。
  “洛栖来了,去加双筷子。”
  侯夫人周樱俪都没问黎洛栖要不要留下来吃饭,总之就这么安排上了。
  第一次跟定远侯吃饭,黎小娘子表示很紧张的,然而心里揣着弹劾的事,父亲在反而能拿到第一手资料。
  就这么拘谨不失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后,黎洛栖打好腹稿,抬头朝面前这位脸色和心情似乎都不怎么好看的侯爷父亲问道:“父亲,儿媳有个问题想请教您。”
  果然,她忐忑的话一出口,面前的侯爷浓眉一皱,显然是不想听,周樱俪见状,直接道:“洛栖,你说。”
  她压着紧张的小心脏,“我听说,今日有人弹劾世子……”
  “啪!”
  话没说完,定远侯手里的筷子就砸到桌上了,吓了黎洛栖一跳,紧接着周樱俪也拍了筷子,黎洛栖抓着手帕,现在走还来得及吗?
  周樱俪:“吃饭还挂着一张脸,你在朝堂上憋闷气回来就给我脸色看了,又不是府里的人惹的你!有种你骂回去啊!”
  黎洛栖清瞳睁睁,就见定远侯再次抓回了筷子,朝黎洛栖扯了扯唇角,沉声道:“吃饭。”
  黎洛栖瞟了眼母亲,两个人仿佛雌雄双煞,她现在真是无异于火中取碳:“儿媳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弹劾世子……”
  她音量很轻,生怕再触逆鳞。
  定远侯沉了沉气:“谏官呈上了一封密信,是来自兖州的民愿书,通篇控诉定远军在当地的屯兵如何抢占粮食,迫害百姓,致使民怨四起,后又说我定远侯府奢靡享受,贵妾众多。”
  听到这,黎洛栖眉头皱起,定远侯府奢不奢靡她不好判断,毕竟她一个扬州小百姓确实觉得挺奢靡的……
  但贵妾众多的话,她住的扶苏院是没有的,至于这兰亭院和她那个便宜小叔的桑梓院有没有,她就不好说了,于是绕开这个话题,黎洛栖觉得问题最大的就是那封民愿书,小心翼翼地问道:
  “那这是一封诽谤信吗?”
  后面的话她不敢问,若说这是一封“告密信”,就是坐实定远侯府的罪名,估计会被扔出侯府了。
  “信口雌黄的诽谤!”
  定远侯这脾气有够炸的,一旁的侯夫人脾气就比较冷静了,“既然已经派人去兖州查明,你且放宽心,难不成这一天真相不明,你就一天憋着气上朝么,若是又说错什么话,便真是中了对方圈套。”
  黎洛栖低头抿了口汤,觉得有些不对劲:“父亲在此前可有收到民愿书?”
  定远侯凝眉:“哼,告的就是侯府的状,这些人又如何会事先让我知道!”
  “那就不对了。”
  黎洛栖话音一落,对面的侯爷夫人脸色微怔,朝她看了过去:“难不成告我的状,还得先通知我一声?”
  “方才父亲说兖州是屯兵之处,那么庞大的队伍难保不会出人渣,而这些百姓的诉求是定远军抢占农田,那能直接管束这些人的,是定远侯啊,他们为何舍近求远去告御状?我在扬州也见过被官吏压榨的百姓,能往上告一级就是通天本事了,这些百姓如何能告到圣上面前?”
  她这一问,面前的侯爷和夫人就互相对视了一眼,周樱俪挑了下眉:“看吧,都猜出来了。”
  定远侯轻咳了声,两人都没有惊讶的神色,显然黎洛栖说的,他们都知道。
  看来是她班门弄斧了……于是低下头继续夹菜默默吃了起来。
  “现在就算没这桩案子,提刑司到了兖州也能造出来。”
  定远侯的这番话,倒是让黎洛栖听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,蓦地抬头看向父亲,“所以等他们查明回来,不管真相如何,定远侯府早就流言满天飞了,到时候只会辟谣跑断腿。”
  “那依你之见,应该怎么办。”
  定远侯的这句话倒是让黎洛栖愣了愣,一旁的周樱俪点了点头:“现在我们是一家人关起门说话。”
  黎洛栖抿了抿唇:“证据,要拿到那封民愿书。还有对方的目的,一旦罪名成立,会是什么结果。”
  她这句话就将整个来龙去脉捋直了,掐到证据这个“头”,找到结果这个“尾”,中间串了什么人自然能捞出来。
  然而,面前的定远侯沉凝道:“民愿书已经呈交圣上,此刻就放在圣上案前。”
  黎洛栖愣了下,“那谏官自然也看过民愿书的。”
  提到这茬,定远侯差点没摔杯子:“此人刚从荆州调回上京,不归任何党派,油盐不进,往日所谏之事都不假,更是深得圣心,是以这次弹劾圣上才会如此看重。若是罪名下来,兖州的屯兵怕是要被褫夺’定远’二字了!”
  一旁的周樱俪指尖揉了揉眉心:“你们这些武将在朝堂上就打不赢那些文臣的嘴皮子,现在一被弹劾就情绪激动,若是给你把刀岂不是直接打起来了。”
  定远侯冷哼了声:“夫人倒是好主意,我这就命人把沈听抓起来拷问。”
  黎洛栖见两位长辈吵架,本想回避,只是在听见父亲后面那句话时,夹菜的动作蓦地一顿,抬头朝定远侯道:“沈听?”
  -
  扶苏院里,月影高挂,映着满园凉凉雪意。
  后院书房内暖炉融融,月归站在一角,看着世子爷在摆弄桌上的小箱奁,里头就放着两个小布偶,一会儿开,一会儿关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  “世子,再不用膳,就凉了……”
  “吧嗒”,木盒上的金锁小扣阖入锁眼。
  “出去。”
  月归心累,世子又不肯吃饭了。
  出了书房,月归绕到前院拱门,翘首以盼地总算是看见掌灯回来的一芍了。
  “少夫人!”
  黎洛栖心里正藏着事,被月归这兴奋地一喊给吓了跳,“怎么在这站着了?”
  月归可怜兮兮:“世子又不肯吃饭了。”
  黎洛栖:“……”
  想到今早醒来时赵赫延就去了正堂,看来是因为弹劾一事吃不下饭了。
  所以她要告诉赵赫延,沈听的事吗?
  如果说了他会怎么想呢,或许不说他也能解决呢?
  可是就连父亲都头疼了,跟何况他一个带病之人。
  这么想着,人就绕到了后院,假山池子里的冰吹来一股冷意,让她不由哆嗦了下。
  视线环绕这黑黢黢的后.庭院,总感觉了无生机的。
  “叩叩叩~”
  书房门敲响,就在她准备停个几息再开门时,里头已经传来声音:“进。”
  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响,一道纤细身影落了进来,一时间冲散书房里的沉寂。
  黎洛栖鉴于昨晚的意外,这次打定主意不靠近赵赫延,只视线扫过桌面,果然是饭菜都没怎么动,反而是她在兰亭院里心不在焉地一直夹菜,倒是有些吃撑了,刚要开口,目光蓦地落在桌案一角,上面放着一个木盒,打开朝侧放着,从黎洛栖的角度看去,刚好能瞥见里面的东西。
  这是……
  她脚步就不由自主往桌案前靠了过去,等看清那木盒,眼睛蓦地亮了起来,这不就是她昨日在集市摊贩里看到的布偶吗!
  她一脸惊喜加疑惑地看向赵赫延,就见他垂着眸看书:“大夫送来的,说我手腕筋韧受损,用这个能做些康复动作。”
  “真的可以吗!”
  黎洛栖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看着他,里面全是期待,“我昨日也看见了这一对,但回去的时候摊贩说被人买了,我还道自己眼光好呢,净是挑些招人喜欢的。”
  赵赫延低声道了句:“这种小儿玩意,本世子才不会用。”
  黎洛栖径直从木盒里拿出一只穿着澜袍的小郎君布偶,抓起赵赫延的右手就套了进去,“夫君不会用,我可以教你啊!”
  赵赫延:“……”
  然而没等他褪下来,黎洛栖已经拿起木盒里的另一只小娘子布偶套在了自己右手上,转了转手腕,朝赵赫延道:“小郎君小郎君,你吃饭了吗?”
  赵赫延看着她满是星星的笑眼,挪不开视线了,就哼了声:“不吃。”
  “诶呀,夫君,你要动手,像我这样用食指和拇指控制布偶人的动作,现在我们是他们,嗯,就当我们是在街上偶遇的两个人吧,你不是赵世子,我也不是你夫人。”
  赵赫延一听,沉声道:“那我不玩了。”
  “干嘛呀,那你陪我玩吧。”
  黎洛栖低着头笑嘻嘻地看他,赵赫延狭长的眼眸微眯:“在街上偶遇,你会问一个男人吃没吃饭?”
  黎洛栖语气一噎,这个人也太注重逻辑了吧!
  “那、那就当我是看见漂亮郎君了,他没吃饭的话,我请他吃总行了吧。”
  说着她趁机把饭菜挪到他面前,“这么俊的小郎君,可不能饿坏肚子了。”
  赵赫延看着她用布偶的手去拿汤勺,舀起汤递过来,忍着不笑,抬手拿布偶挡住了汤,而且这次他还学会了让布偶张嘴。
  黎洛栖就一整个无语,她是让赵赫延喝,不是让布偶喝啊!
  心里顿时就来了胜负欲,这汤她非得让赵赫延喝下去不可,于是转而将热汤送进嘴里,唇腔含住那口参汤,倾身贴上赵赫延的胸膛,指尖挑起他棱角分明的下颚,低头将唇畔压了下去。
  赵赫延对她的吻没有抗拒力,尤其是当她用舌尖撩他的嘴唇时,直接就反客为主地含住粉唇,勾撩着她唇腔的热浪,一下一下地咽入喉中。
  黎洛栖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把参汤喝完了,立马抬起头离开他的唇畔,男人也不拦她,只是眼里蓄着笑,“小娘子请郎君吃饭,原是这样吃啊。”
  黎洛栖“哼”了声,抓着布偶说道:“怎么样,小娘子就不能耍流氓了?”
  反正这话是布偶说的,不是她黎洛栖说的。
  赵赫延单手撑着下颚,“知道耍流氓的下场吗?”
  黎洛栖:“……”
  她支着玩偶道:“这里没有别人,你叫破喉咙都没有用了!”
  赵赫延坐着,眼皮撩起看她:“我堂堂新科状元郎,高座公堂之上,我说你调戏还要证据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