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三十三章:青鸟阁】
作者:KCLee      更新:2024-02-14 13:32      字数:3998
  我们朝溶洞里头仅有的条通道走去,那漆暗彷彿吞噬了世间一切的光明,是令人悚然,畏惧,无尽的黑。
  「走罢。」我牵着她纤柔荑手,步入漆黑洞口中,说毫不畏惧绝非真言,面对这无穷黑暗心里仍不免有些胆怯,可同她在一块,我却莫名的生了源源勇气。
  唇齿还残留了些许馀韵,方才那吻,实在令人窒息,毕竟我已朝朝暮暮的盼慕了好些日子,现下身子还隐约发烫,而牵着她的手,传来微微暖意,惹的我心头荡漾不已。
  于这漆黑洞穴里,因着瞧不清路面,我脚步放的很轻,仅是顺着她的牵引缓缓前行,她彷彿得以见着路面般,我这才想起过去于鬼神石窟里头,分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,她步伐却也踩的很是稳当,泰然自若行动自如,我不禁疑惑问道:「走这般快,你可瞧的清这路?」
  「虽是瞧不明白,然形体轮廓倒是清晰。」她紧了紧我的手,叮嚀道:「前头有颠坡,你跟紧些。」
  我虽是甚么也见不着,可依稀有种感觉,现下她面上定是带着那一如既往的美好笑顏,我打心底信着她,即便身处黑暗,她便是我那引路星辰。
  曲径通幽,走过千弯百拐、陡峭崖坡,终于重见光明,虽是朦朦胧胧,到底是可瞧的出东西来,眼前所见是个数十丈高的石阶,上头耸立着座巍然宏伟的巨大殿堂,金碧辉煌蟠龙凤柱,不知是哪个皇朝君主,亦或是哪家高官显贵在这儿造的,可造于这地方,也未免太过兴致?
  「当心些,莫要摔下了。」江烟渚于矮石墩坡上踩着她曼妙步乏,我牵住她的手,要她留意些,却见她嘴角微微挑起,轻笑道:「那……你抱我呀。」
  「…………」
  「不闹你玩,你身子方好些,还是莫……呀!!!」我不顾她劝阻,拦腰抱起了她轻盈娇躯,一步两步跃上石阶,开怀笑道:「你自个说的话,可莫要反悔。」
  我虽抱着她,可步伐仍是轻快的很,心头水波荡漾不已,愉悦沁心。
  「行了!行了!快放我下来!」江烟渚双手攀着我肩头,难得的羞红着张脸,许是被我突然举动给吓了着,我这才缓缓将她放下。
  「姑娘,目的地已到达。」我嬉笑着打趣道,她股着张包子脸,好似赌气的孩儿般,那可爱模样,令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,她闹着彆扭般的撇过头去,责备道:「胡闹!」
  我们走至石阶顶端,佇于宏伟大殿前的平台,我抬头望着那脊端翘起的燕尾簷顶,上头雕龙刻凤的万分华丽,不禁感叹道:「这莫不是甚么君王陵墓?」
  「不,若为陵墓,应不是这般格局。」江烟渚走向那隆盛的大门边,抬手轻抚着巨大石门,她臆测道:「此处,恐怕便是西王母宫殿了。」
  「西王母宫殿……?可白公子不曾说过,那西王母之事是为民间传说?」我不解的问,不料她许是闻我谈及白苍宇,面色又是不大好看,她道:「所谓传说,不俱是真偽莫辨之事?相传这西王母宫殿位于崑崙山上,可孰料其实是位于这魔鬼谷的深渊里头?」
  「确是如此。」我頷首认同道,跟着,她使劲推了推那巨大石门,一阵轰然低鸣声回荡,石门便缓缓的敞开了些微空隙。
  「进去瞧瞧?」她伸手过来询问我意愿,既然都至门口了,不进去里头瞧瞧怎说的过?我点点头,牵起她的手,一同步入这神秘的西王母宫殿。
  这宫殿里外如一,相当雄伟壮丽,雕梁画栋,微微幽火恍恍惚惚的照映着整个殿堂,更是瀰漫着股神秘气息,这大殿堂似个巨大长廊,中央阶梯延上一处高台,许是西王母曾坐居之位,而长廊又有两个小殿,一左一右分立两端,分别为白虎宫与青鸟阁,我抬头仰望着那巍然外观,这铸造功夫实在令人嘖嘖称奇。
  「相传西王母有二侍从,便是这白虎和青鸟。」江烟渚环顾着四周,那盼倩容姿,不禁又惹的我心起涟漪,牵着她的手轻使了力,将她拥入怀中,便是一个吻上。
  「唔……眼下要紧事儿,你别个不正经的……。」她将我推开,眼眶盈盈的摀着嘴责备道,我轻皱起眉搔搔头,满是无辜的望着她。
  奈何你就是这般惹人生惜?
  「走哪儿?白虎?还是青鸟?」她指了指两端殿门问我,我瞧着两边,也无甚么特别想法,便反问道:「你如何看?」
  「嗯……青鸟,又称之为三足鸟,恐怕敌者有三,而这白虎是为四方圣兽,三或四敌,我看便取其轻,走青鸟阁罢。」我料她八成是胡诌的,可瞧她说的煞有其事似,反正我也无有头绪,便和她一块儿走至青鸟阁前头。
  金铸横幅牌坊上头刻着青鸟阁三字,大门刻划着三隻三足鸟禽,各个色泽鲜丽体态轻盈,那羽翼开展,如绢如帘,那灵动双眸,如瀲如波,神气活现。
  「大鶖,小鶖,青鸟,确是貌美神态。」她微微笑讚道,推开门扉走入,我又再贪了眼那门上的图案,方跟于她后头走去。
  这青鸟阁中,有些幽暗朦胧,我燃了卷火摺子,渺渺火光微微晃荡,放眼望去,眾多石柱排排佇立,每排之间间隔着约莫十步距离,而每根石柱上头,皆绘着些鲜艳图案,可并非为连环的故事,倒像是在记述着甚么。
  我由第一排石柱览去,上头描绘着三隻鸟禽,许是那三青鸟,第二排,则是绘了个妖艳女子,身边青鸟围绕,我问道:「这女子该是西王母罢?」
  「嗯,豹尾虎齿,乃西王母无谬。」她轻触石柱,指尖轻描着青鸟轮廓,道:「青鸟为西王母侍者,因着速度奇快而为其代步、传信,看似柔弱身躯,实有着坚韧锋利的如镰利爪,故替其主捕食也为其一大重任。」
  顺着石柱壁画走去,她一边解释道,那上头果真如她所述,由青鸟为王母送信、载其飞扬各处,甚是捕食之事皆有描绘。
  走到了尽头处,眼前是道较小的石门,上头同是刻划着三足青鸟,可这回却是有些异样。
  「这青鸟……怎的少了双眼?感觉并非绘者所忽,恐怕是故意而为,可又是为何这般?」我指向中间那青鸟眼眸,却是挖空似的少了双眼眸子,江烟渚轻蹙着眉,同是不解的道:「进去瞧瞧便是。」
  我点点头,缓缓推开那石门,不知为何总有股莫名的不安预感,门方开啟,漆黑的石室里头隐隐传来微弱声响,我和她各个提起了剑退后几步,躁动声越发响烈,忽地一声刺耳尖鸣,一个迅疾身影带出阵强烈颶风,随着根美丽的靛青色羽毛轻盈飘落。
  我拾起落于地上的靛青羽翼,脑中霎时反应过来,那东西无非是青鸟了。
  「咿咿咿!!!——」那速度果真奇快无比,几乎是要瞧不清,神使青鸟这般于我俩面前现形,那双翅和尾翼,都如传说中的华美端丽,而头顶之处还有着一片鲜红色泽,可这青鸟,却是如石门上头刻划的,少了对灵动眸子。
  「当心,莫要给爪子伤着了。」江烟渚提醒我道,随后运起轻功漫步,于石柱之间飞走,速度之快堪比青鸟,龙泉长剑和锋锐利爪相互对峙着。
  我望着两道青蓝身影飞梭,凝神注目的眼都发痠了,可我仔细瞧清,那青鸟浑身血渍,尤是头部之处似是许多擦撞伤口,我回头探向青鸟飞出的石门里,微火一照,却是于地面上见着了许多断裂锁链,莫非青鸟是遭人给囚困于此?
  「烟渚!那青鸟许是遭人所囚,莫要伤着牠!」我向她大喊道,跟着迈出步伐赶向她身后。
  「那该如何?这东西戾气满溢呢!」她横着剑,使劲抵御住青鸟的利爪攻势,和牠僵持角力不下。
  「你把牠引来这儿,让我试试。」我将轩辕剑收回背上,摆出个拳法阵势,江烟渚点地轻跃,飞速至我身旁掠过,将青鸟牵引过来,她大喊道:「来了!」
  我轻嚥口气,凝神注目前头,青鸟迅疾身影朝我面前飞驰而来,我抓准了时机,单手揣住了青鸟纤细长颈,另一手开掌朝牠腹部拍去,暴躁青鸟霎时消停。
  「你做了甚么?」江烟渚跃至我身旁,满是惊诧的瞧着我,我松手将昏厥的青鸟轻放于地,搔搔头解释道:「说实话我也不大晓得,只是心里总有股莫名感觉指引着我,我有法子可让牠停下,而身体就这般自然而然的动作了,说来,于天明山那时,我也是这般才击败神兽计蒙的。」
  「你不仅身子特异,人也很是古怪的。」她挑着纤眉,扬起嘴角打趣道,我轻捏了下那娟秀葱鼻,将她揽入怀中,轻笑道:「你才古怪。」
  我轻搂着她纤细腰枝,低头深吻,柔软双唇轻触,相互贴合着,跟着一阵炽烈的唇齿缠绵,我耽溺着她口中那清甜滋味,和縈绕不绝的轻吐芬芳。
  这般缠绵了许久,我稍微歇了会儿,轻托起她下頷,静心凝着她那花容月貌,可她似是不耐的揪着我衣襟,微微垫起脚尖将那柔软唇瓣再给贴了上来,然我抬指轻抵了住,不禁惹的她一阵尷尬:「你……?」
  「其他的……以后再继续罢。」她愣了愣的抬眸望着我,我被她娇柔姿色逼的很是窘迫,赶紧撇过含羞脸面,悖心为难道:「现下还是快些寻个出路,同眾人会合要紧。」
  「嗯……。」她敛起容淡然道,可面上仍残了点緋红。
  「…………」
  「抱歉……。」一时窘困之下不经意脱了口,却被她斜眼瞥着谴道:「你作甚么道歉啊……。」
  我只得尷尬的朝她傻笑。
  「说来这青鸟竟是怎的回事?」谈起眼下要紧事儿,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仍处于昏厥的青鸟,正如方才所见识的,牠身躯上确是有许多轻、重伤痕,三足踝上俱留着圈勒痕,许是为着挣脱锁链所致,我拜託江烟渚替青鸟稍做治疗,并将自个推论说予她听,她眉头轻蹙,思索道:「这锁链定是有人蓄意而为,然动机……不如去里头瞧瞧,许是有甚么线索。」
  我俩进入幽暗密室,火摺子高举朝璧面一照,上头刻划了三隻相同的青鸟,许是得看作接续的故事,最右那隻神采奕奕的开展双翼,并无异处,中间那隻,却是遭人给刺伤了双眸,黯然失色,到了左边那隻,为锁链囚困束缚,可因着失了双眸,只得胡扯乱撞的奋力挣脱,最终便落得此般悽然下场。
  「太狠心了……。」那罪魁祸首实在太过恶劣,竟这般残忍对待无辜生命,我望着壁画,心头不禁一阵酸涩,可见一旁江烟渚却是副冻凌觜脸,我猛然想起以前曾和何暮谈论过,江烟渚这人偶尔会透露出那冷漠神情,而有时便如现下这般,见着了些感伤事儿却无动于衷,彷彿无有情感,冷若冰霜似,剎那间,我对她突然心生了股难以言喻的悚然。
  「这角落绘着的,莫不是甚么花朵罢?」试着将那些莫名感觉拋诸脑后,我扫视了遍那幅壁画,却在左下方寻着了个似是花朵的图案,江烟渚见了,忽地神色骤变,惊诧的望着那图案哑然无语。
  「怎了?你见过?」我觉察不对劲,低声问道。
  「虞美人……青蓝色虞美人。」她沉着面色,语调带着丝愁苦的道:「会任之家的象徵之花。」